2024年3月28日 星期四

洪惟仁與台語研究。【關於春明】【春明的話】尉天驄;黃春明:談叛逆往事;〈八十歲的我會持續做下去〉春光明媚 (李怡) 、官義福:國罵黃與倒楣蔣


與春明老師、師母的咖啡聚會。

席間,春明老師拿起兩個啞鈴,示範每晚散步都會把啞鈴裝在包包裏,鍛鍊自己的肌耐力。

整個下午幾乎都在聊1920-1950年間的台灣故事,講到幾個日文專有名詞,春明老師還翻起字典,講解那些日文專有名詞,述說那一個又一個的生動故事。

健朗的兩位前輩,奇蹟般的午後時光。




2023【春明的話】

◎我八十一了,尤其去年患癌症,經過六次化療之後至今,我的創作慾更烈,我覺得創作也是一種生命的呈現,在做有意義的事。去年在醫院治療中,我撕貼了一個疲憊的老人,他坐在一顆石頭上問時間:我還有多少時間?時間的回答是:有多少時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擁有時間之後要做什麼?


三年前,有一個癌末在安寧病房的人,向醫院問,是否可以找黃春明來見一面。因為他純粹只是我的讀者而已,醫院只試著跟我聯絡而不作保證。我一接到聯絡就飛過去,當我看到這位讀者時,我也不知要說什麼好,好在他有氣無力的開口了。他說我好久沒寫東西了,他只記得〈鑼〉的憨欽仔、〈看海的日子〉的白梅。他把每一篇小說的篇名說出來,同時又說其中的角色,來證明他都看過了。我感動得掉淚,且安慰他說:我就來寫,你就等著看。他淡淡地笑著回我說:我,我來不及了,給別人看。之後不到兩個禮拜,這位四十九歲,初中畢業,當木匠的官先生就走了。一個人臨走之前,想要的,想看的,這對他一輩子來說,算是很真誠的願望吧。這次是我比得到什麼總統獎更重要的鼓勵。

又有一回,我到桃園某高中演講。演講完後,校長送我上車之前,有一個高三的女同學跑過來,遞一封信給我,還交代回家後才可以看。我等到車子離開學校就把信打開來看了:感謝黃老師救我一命。我曾經割腕三次,後來我讀到你寫給你兒子國峻的一首詩〈國峻不回來吃晚飯〉之後,我跪向父母親,告訴他們我不會再自殺了。這已經兩年了……。

經過其他的經驗,我才明白我寫作就像農夫一樣,我種出來的米誰都可以吃,國王可以吃,乞丐也可以吃,米對人是有用的。所以你問我創作的意義是什麼?我的回答是:我是農夫種米給人吃。

【關於春明】

「幾次之後,黃春明對國峻說:『想不到你這麼愛吃甜食?』這下國峻火了,大叫:『我哪裡愛吃?還不都是為了你。』」

文╱尉天驄

我和黃春明相識將近五十年了,也一直共同生活在文學的世界裡,就衝著這一點,便不時有一些愛好寫作的朋友要把我們湊在一起,舉行座談。碰到這樣的時刻,春明的太太尤彌就會對他們說:「你們真是白花氣力,以為他們會有多麼了不起的見識──我就從來沒有聽過他們在一起時,說過甚麼正經話!」

回想起來,這也是事實。大概是個性使然,我和春明的談話,不管大事小事,都是以相互的胡鬧開始的,於是東拉西扯之際就有朋友抗議說,你們說的話到底哪些是真的?這時,我們也只是一笑而已。不管胡鬧到甚麼地步,我們卻能真正懂得對方的意思。

譬如春明的長孫要出生了。這老傢伙竟然一本正經、老腔老調地訓起兒子:「小孩生了,別指望我們替你們帶;我們老了,哪裡來的力氣?」

一幅老封建的樣子,氣得尤彌幾乎發起火來。等國珍他們回去了,便數落他說:「沒見過這樣做老子的!你難道不會講幾句好聽的話嗎?讓媳婦感到多麼難堪!」

我在一旁插嘴說:「不要理會這老傢伙,又頑固,又封建。一切等著瞧好了……」

一個多月後的大清早,孫子來了,這老傢伙也不管我睡醒沒有,就立刻打了電話過來。見了面嚕囌個不停,還說一抱孫子他就像全身通了電流,和孫子兩人融成一體。語無倫次地興奮了半天,又像寫小說那樣,告訴我那天晚上,一閉上眼就看見一個小娃子向他奔跑過來。越說越得意,一天不到,就澈澈底底地成了一個神祕主義者。從此以後,三天見不到孫子,便全身不自在。這下輪到我對他說:「春明,咱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孫子可愛,一個月來看一次就可以了!」他兩眼一瞪,連叫「黑白講!」一幅像要打架的樣子。

春明有一篇小說,叫做〈兒子的大玩偶〉,從此他又心甘情願地扮演著另一部小說:〈孫子的大玩偶〉。

這就是黃春明,跟他在一起不用講甚麼大道理,講了也是白講。他為人做事自稱有從他奶奶那裡承襲下來的道理;經常帶有迷信玄虛,雖然土得令人不堪,他也毫不在意。他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黃大魚,起源於他有一篇叫做〈魚〉的作品被選入了國中課本,所以他的布偶戲班、歌仔戲班統統以「黃大魚」命名。

我們叫他黃大魚,則別有用意。他是純粹鄉下人的性格,鐘錶之於他一點沒有用處,約他辦事,先要照會尤彌,否則十之七八準會忘事。因此沒有那個機關他能長久待得下來。他寫稿入迷了,真是六親不認,經常變卦,成了混水摸魚的「大魚」。

有時這「魚」字也當作「愚」字來解,別看他貌似精明,好像混過江湖,有時也笨得令人發笑。出外之時,尤彌怕他迷路,特地要他帶上手機,結果手機響了,不知如何打開,就只好往地下摔去。汽水瓶打不開,就用牙齒去咬,結果一嘴爛牙拖了好久才被拉去補好,一段時間被人當作「無齒(恥)之徒」。他患有嚴重的糖尿病,就自我發明以毒攻毒的辦法,猛吃甜食。他有軟弱的一面,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就大智惹愚地假裝糊塗起來。

他這樣的性格,有時也會穿幫。他的朋友,有很多不知道他有糖尿病,常不時地送些巧克力、花生酥之類的甜點過來。他的小兒子國峻就很快把它偷偷吃掉。他一看冰箱的甜食沒有了,以為國峻愛吃,便買了一些放進去,國峻檢查冰箱,又再次把它吃光。於是他又買了一些放進去。……幾次之後,他對國峻說:「想不到你這麼愛吃甜食?」這下國峻火了,大叫:「我那裡愛吃?還不都是為了你。」

從這些小事就可想見黃春明是怎樣的一個人物了。


按:本文為摘錄,收錄於尉天驄《回首我們的時代》,照片取自網路。

黃春明精神奕奕談叛逆往事
文╱徐如宜

作家黃春明小名「阿達」,年少時叛逆,曾被兩所高中和大學退學。昨天他應邀到中山大學余光中人文講座分享「一個不良少年的成長與文學」時,用閩南語自嘲成為鄉親教育孩子的兩極典範。有家長說,「你若不好好讀書,就會像阿達一樣!」有些家長視他為標竿,告訴孩子「你再怎麼差都沒有黃春明差,他都考得上師範了,你也可以!」
余光中與黃春明一甲子前就結緣。黃說,當年被退學改念屏東師院時,屏師院老師劉天林送他一套「梵谷傳」當生日禮物,告訴他「你的才華就像一座礦,要慢慢地開採,梵谷就是你的榜樣。」這套梵谷傳,就是當年余光中翻譯的。
黃春明去年患淋巴癌,經化療、休養,昨天精神奕奕地在西子灣現身。他一上台就直呼「怕熱」,脫掉外套就隨興開講,且全程站立,話題就從他不羈的青少年開始。
黃春明八歲時母親過世,因無法接納繼母,叛逆、不順從、離家出走,成為羅東高中校史上第一個被退學的學生。雖然透過民代幫忙轉學頭城高中,仍念不下去被退學,成了家人、鄉親眼中的死囝仔、不良少年。
他蹺家到台北找工作,電器行老闆娘收留他,常到中山北路紅燈區修收音機、電風扇,與妓女聊天,成了日後小說「看海的日子」素材。回頭考上台北師範學院,又因毆打校警遭退學;校長「保」他改念台南師範學院,因惹惱教授被趕出教室,只好到圖書館遊蕩。
黃春明在圖書館書架上層發現有大綑的禁書,他說,「愈禁愈要看,這些都成了日後創作的養分」。但他在台南師院只念兩年又再度被退學,轉到屏東師院後,校長稱他「流學生」,「再往南只有巴士海峽,沒有師院可念了」。
黃春明說,永遠記得羅東高中老師肯定他文學創作的天分,提醒「作文要寫得好,就要看好書」。詩人余光中讚賞黃春明的作品充滿對人性的同情與了解,運筆幽默風趣,文采可比三零年代的沈從文。
黃春明年少叛逆,讓聽眾熱血沸騰。余光中也說,「我表面上循規蹈距,我心裡想做的壞事比他多得多。」學生好奇他想哪些壞事?詩人笑而不答,倒是妻子范我存透露,余光中一直很想當賽車手和指揮家,後因當詩人,就一直寫下去了。

問題不在政治 兩人心繫教育
【聯合報/記者徐如宜/高雄報導】
作家黃春明與詩人余光中是文學同好,也同樣心繫教育。兩人認為現今社會最大的問題不在政治,在教育。
年少青春在打架、退學、轉學中度過的黃春明說,很多青少年犯罪打打殺殺,退回十多年前看他們的照片,他們的臉龐那麼純真、瞳孔那麼深邃,為什麼十多年後變壞了?他們在我們造成的環境裡長大、沉淪了,只是他們壞?我們的社會糟蹋多少年輕人?教育真要好好檢討。
余光中稱黃春明是有耐性的教育家,不好的歸諸環境,好的是本性。他認為黃能一路向上提升,靠的是「意志」,加上文學的救贖,「還是文學救了你!」黃點頭同意。
黃春明提到心的感動是高級感官;東西好看、好吃、好穿,則是低層次感官,只要有錢就可以達到。他舉例,歐洲在農業社會時,吃飽飯後會點著燭光,朗讀小說大大小小一塊兒聽;工廠休息時間就到咖啡廳,聽一小段朗讀也好。文學是精神食糧,他小時候跟著阿公到廟埕聽稗官野史,也是美好時光。
「生活要豐富,閱讀要寬廣深刻。」黃春明提醒學生,盡量將這些知識裝進腦袋裡,什麼時候用到不用管。
(照片攝影:王錦河)

春光明媚

宜蘭的百果樹紅磚屋,是作家黃春明的文創基地,是他利用一個古舊房子改建的左岸咖啡屋。在那裏,我與他老友敍舊,喝特色咖啡,享受闊別多年的晤談。
1986年我到新加坡參加文學獎評審,初識對其小說極為傾倒的黃春明,一見如故。1991年我與他一起周遊馬來西亞作了十場演講。其後我去台灣常到他家享受他的烹飪。但後來不知怎的就來往少了。2003年,他的作家兒子黃國峻自縊身亡,我想對他有所表示,但不知該說什麼,對春明這樣參透人生的朋友來說,安慰的話也沒有意義。2009年他來香港擔任浸會駐校作家,我喪妻不久,幾乎拒絕所有活動,但仍然去與他相聚。他太太林美音說,自己好不容易才從喪子之痛走出來。憂傷是深情的反映,走出來真要靠智慧。
春明比我大一歲,今年剛80。去年他罹患淋巴癌,現已完成化療,給我的感覺是活力如昔。同我一樣,他仍在工作。他創辦兒童劇團、編導創新歌仔戲,獨創了手撕畫,並以這些帶有童真意趣的畫配他的童話故事書。他現在每星期都從台北來宜蘭兩天,給小朋友講故事,讓小朋友給黃爺爺的故事打分。還出版文學雜誌《九彎十八拐》。我羨慕他有自己的鄉土,有自己栽種的土地,有他關懷和培育的下一代。而我為應付香港這幾十年的急劇變化,似乎只是消耗精力在挽救難以阻止的社會沉淪。不過,他認同他老友做的事。
他說人活着要有事做才有意義。動,才能讓自己的觀念跟上時代。他會繼續創作,「不管在小說還是戲劇哪個舞台,只要能死在舞台上,我都毫無遺憾。」
這是如何春明──春光明媚的人生。


黃大魚的頭髮長出來了 smile 表情符號
支持黃春明
訪談稿
訪談時間:2014年4月
「陶淵明的桃花源在哪裡?就在我們腳踩的這塊土地,不能讓核四破壞我們美麗的桃花源!」作家黃春明三年前即曾當面向馬總統建議停建核四,如今再以這首詩,諷刺馬總統又聾又盲,聽不見人民的聲音。
黃春明接受本報專訪時,形容建核四就「像自己丟炸彈、埋地雷」,應直接停建,沒必要再搞公投。不對的事,一定要反,「革命無罪、造反有理」;林義雄禁食是「無抵抗的抵抗」,就像印度的甘地發起「不合作運動」趕走英國人,勢必掀起狂濤駭浪。

問:核四傳出先完工、封存,再辦公投決定是否運轉,也有降低鳥籠公投門檻等聲浪,您看法如何?
黃春明:核能就像不聽使喚的神燈巨人,用來發電很方便,然而卻發生了美國三哩島、蘇聯車諾比、日本福島核災事故,一次比一次嚴重,這些科技先進國家都沒辦法控制這個從神燈跑出來的巨人,北台灣三座核電廠,如果發生核災,台灣就去了了,要逃去哪裡?去跳海嗎?
就算核電廠不會發生事情,核廢料也是大問題,核廢料是地球上最糟、最惡毒的垃圾,興建核四並不是「選擇吃稀飯或饅頭」,真理是不能公投的,政府把核能議題當成政治來操弄,實在是「屎夾尿」啦(即大小便不分)!
我主張核四直接停建,根本沒必要再搞什麼公投!國民黨同意公投,就是有把握會贏,將來還會用各種政治手段來操弄,國人不要被騙了!
問:馬政府認為核四不宜停建,且一再聲稱不建核四會缺電,電費會變貴,並會影響台灣經濟發展?
黃:核四議題不能用「金錢思考法」,不能想說已花了那麼多錢,再花一點錢就可以解決,現階段就是要下定決心停建,我們養出不好的政府,如同養到敗家子,只好認賠!
不只停建核四,其他三座核電廠最終都要停役,政府不要老是恐嚇民眾會缺電,隨便舉一例,就可知政府有沒有用心。你看台灣各地過多、過大、過亮的路燈就是大浪費,庄腳的路燈一整排那麼亮,究竟有幾台車經過?更別提鄉鎮公所繳不起路燈電費,查查看就知我們有多浪費電!
問:林義雄禁食,反核行動也烽火連天,你有什麼感觸?
黃:我和林義雄都是宜蘭人,他對台灣充滿愛與正義,他是因為愛台灣,而使母女及家庭受難的人,我很尊敬他。林義雄有他正義的代表性,也因他憂心台灣一直被蹂躪、糟蹋,以禁食做「無抵抗的抵抗」,這個軟實力的力量之大,就像水比火更厲害,連日來的反核大遊行,就是他所催化出來的。
要不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很想跟他坐一起(禁食),不過,林義雄是有計畫、一步一步走到這個地步。他修練身心、一路走來拋棄多少繁雜東西,單純地朝著反核目標走,才能達到如此高的層次與境界。
林義雄很偉大,但我們不要把他神格化,他的價值與精神一般人達不到,無論生死攏同款,但台灣要記住,如果林義雄怎麼樣了,不要讓林義雄白白犧牲,社會要反彈出更大的力量,給馬政府沉重壓力!
問:您寫詩稱讚太陽花學運,您看這些年輕人,對台灣帶來什麼影響?
黃:我八十歲了,要不然,我也會到立法院跟他們衝,很氣咧!此次的太陽花學運,很多媒體、政論家都說這些年輕人是憂心他們未來的前途,房子買不起,結婚養不了孩子等現實問題,我倒覺得這些年輕人是懷抱著理想的浪漫主義者,熱血奔騰,站出來反抗不公不義。
台灣社會是一個個體,就像我們身體,要有抗體抵擋防禦,不被病菌感染,社會本來也有抗體,但國民政府接收台灣後,發生了二二八事件,實施戒嚴、訂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動不動就死刑,這些都是抗生素,當我們的抗體起來對抗不合理的政權時,政府就用各種條例、法令的抗生素來鎮壓。
太陽花學運的年輕人,那麼有組織、想法、創意及效率,政府都沒有辦法做到這樣,台灣年輕人站出來,我覺得台灣社會終於有了自己的抗體,生命有希望了,多麼好的代誌啊!
但當台灣社會產生自己抗體時,政府卻用抗生素壓制,用警察打你,一些媒體講些有的沒的,什麼民主制度就不能革命,不管是核四、服貿協議,公民就是台灣的主人,不是等待政府做什麼,而是我們要做什麼?政府則要按制度好好地走。民主制度如果不符合民主程序採黑箱作業,雖掛一個牌叫民主,但實則「掛羊頭賣狗肉」,一點都不民主時,為什麼人民不能革命?
問:以文學家角度,您怎麼看馬江政府?
黃:當我聽江揆講出「義光教會怎麼會借場地給林義雄禁食?」就一肚子火,義光是林義雄的家,江揆應該叫江「傀」,江應該作夢也沒想到今天官會做到這麼高,「權力使人腐化」,他就是權力使人腐化的最大典型,虧他還是擁有自由主義教授的頭銜,攏是騙人的。江是馬英九的傀儡,他許多發言都是在維護他的官位,馬王鬥爭時的談話也是。
至於馬英九,支持度只剩八趴多,還能代表民意嗎?其實包括馬英九、阿扁、宋楚瑜這些人都對我很好,但政治人物是既得利益者,他的權位一定跟既得利益連在一起。為什麼國民黨的人不敢造反?因為你當了什麼委員、什麼長,你不弄我,我就不弄你,都已經被綁架了!
問:您長期關懷台灣這塊土地,對現今台灣發展的看法?
黃:社會漸漸失去人情味,我那個年代考大學很難,因為經濟因素不能去讀書的人很多,但犯罪的人很少;現在教育普及、犯罪卻這麼嚴重,且犯罪年齡越來越低,簡單來說就是教育發生問題、政治發生問題,讓整個環境的價值觀偏差了。
台灣的未來,要從教育做起,孩子是未來主人翁,這些小孩子如果沒有教好,那三十、四十年後,未來只會比今天更糟。為什麼我現在做兒童的戲曲?也會去金門講古,讓孩子聽我講古,就是希望能激發出他們的想像及創造力。人家會說,你這樣到底能改變多少個孩子?但為了孩子及台灣的未來,八十歲的我會持續做下去。
黃春明重出江湖 ╱ 陳芳明

罹患癌症的黃春明,又恢復了他開朗的笑聲。今天中午,他與瘂弦接受星雲全球華人文學獎的邀請,在佛光山台北道場一起午餐。他們兩人都是文學獎的得主,趁瘂弦返台之便,與評議委員相聚。非常高興再次聽到黃春明的笑聲,整整一年了,未曾與他見過面。去年端午節時,他還在談論正在撰寫的小說。經過將近一年的化療後,他以健康面貌與大家談笑風生。


化療期間,黃春明失去了頭髮,如今健康起來,又再長回茂盛的狀態。他一向是相當樂觀的小說家。在午餐席間,仍然不忘說笑話。他與瘂弦一搭一唱,讓整桌朋友無不開懷大笑。他說故事的本領,毫不稍減,尤其配上道地的台語,更是生動。我從年輕時期一直著迷他所說的故事,病癒之後的他,還是保持了他一貫的風格。不久之後,想必可以再次看到他新的作品。兩位大師的親切友善,讓我更加懷念1970年代文學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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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
照片由陳芳明先生提供,在此感激。




5/25-31

蘋論:國罵黃與倒楣蔣
蔣為文與黃春明的衝突,至少有兩個面向。關於語言的來源、變化、附著於意識形態上的變種、附著於政治現實上的變種、以及在創造想像的共同體時的工具價值等。另外一個面向則是民主生活的態度與教養。
關於言語和統獨的關係,公婆各有各的理,若要釐清問題必須進入學術性的論辯。情緒衝動罵人「操XXXX」(超難聽的國語5字國罵)是可恥的行為,沒有資格參與討論;倒有資格參加罵髒話大賽。
作家欠民主風範
從民主機制的角度看,蔣教授當然有權利在黃先生公開的演講廳裡表達言論自由。他舉牌抗議,反對黃的語言觀點,是公民的表意自由,受《憲法》保障。黃竟激動到脫衣衝下台做出毆打蔣的姿態,並且口出5字大國罵,辱及人家母親;這位「國罵黃」是我們認得的大作家黃春明嗎?一點民主風範都沒有,也缺乏文明的教養,他寫的小說誠實嗎?

奇怪的是,多數媒體一面倒地罵蔣,沒人對黃的「國罵」有意見,好像只要黃的「語言政治」立場跟他們一致,就算罵得更髒都沒關係。馬總統還電話慰問 黃,難怪在他治下,台灣的言論自由和民主機制每下愈況。成大台文系10位教授經校長同意聯名圍剿蔣。依法應該要行政中立的成大,把此事刊登在成大網站首頁的行政公告欄,還批評蔣「……主張教授應本於學者風範,行為應符合社會期待。」成大行政中立了嗎?這件事是誰沒有風範?是誰不符合社會期待?若蔣不符合社會期待,黃的5字國罵難道就符合「社會期待」?還是符合「政治期待」?莫名其妙!
在公共場合舉牌是名正言順的「表意(言論)自由」,何況沒有鬧場。美國前總統小布希在記者會上被人丟鞋子羞辱,他有脫衣衝下去做打人狀嗎?有大罵 F字頭的髒話嗎?民主國家官員在公共場合演講,常有反對者舉牌抗議,有人脫衣衝下去耍流氓嗎?有公開大罵髒話的嗎?江澤民在位時公開大罵香港記者「太天 真」,就遭人引為笑柄,何況口出髒話,出言不遜了。

語言問題可辯論

語言問題可以辯論,但耍流氓、飆髒話,絕對是落後、無知又沒教養的。台灣不是一大票衛道人士在講究教養嗎?在恐懼「教壞小孩」嗎?此刻就有現成的例子。

演講遭嗆 黃春明脫上衣理論

【陳奉秦╱台南報導】知名作家黃春明前天應邀到台南市台灣文學館發表台語文專題演講,因批評推動台語文教育增加小學生負擔,引發旁聽的成大台文系副教授蔣為文,高舉海報抗議,引發黃春明一度爆粗口還脫掉上衣下台找蔣理論,氣氛火爆,蔣則在觀眾要求下離去,爭端才落幕。

黃春明在台南市演講,成大副教授蔣為文在台下抗議(圖2),黃竟脫掉上衣下台理論(圖1)。翻攝畫面
批台語惹爭端
網友把現場目擊情況貼上網,引起PTT網友熱烈討論。網友manedo說:「開罵的大概還拘泥在意識形態,真難看。」網友mqi3qi3則說:「教育程度 高的不代表修養也好。」蔣為文說,黃春明批評台語文是一種地方方言,小學生只要學聽、說,不需要學會文字書寫,還指洪惟仁用漢羅語法翻譯他的小說不倫不 類,完全否定推動台文教育者的辛勞,且黃春明僅批評日據時代皇民化逼學日文,卻未見批評國民政府時逼學華語的立場,對台語文教育的推動只有負面批評,才起 身抗議。《蘋果》昨聯絡不上黃春明,不知其看法。
爆粗口衝下台
趨勢教育基金會與文訊雜誌前天在台灣文學館舉辦「百年小說研討會」,邀請作家黃春明以「台語文書寫與教育的商榷」為題演講,過程中,蔣為文突然高舉用中文、台語拼音書寫的「台灣作家不用台灣語文卻用中國語創作,可恥」海報抗議。
黃春明見狀,一度爆粗口比中指,甚至脫掉上衣只穿內衣衝下台理論,工作人員勸開兩人,蔣最後在聽眾要求下離開,爭端才落幕。



黃春明(66歲)小檔案
學歷:屏東師範學院
經歷:曾任節目主持人、老師、蘭陽戲劇團藝術總監、創設黃大魚兒童劇團、文學雜誌《九彎十八枴》雙月刊
著作:散文《等待一朵花的名字》、文學漫畫《王善壽與牛進》、小說《兒子的大玩偶》等
獲獎:吳三連文學獎、台灣文學獎、中國文藝協會文藝獎章、國家文藝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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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春明
出生 1935年2月13日 (76歲)
台灣宜蘭縣羅東鎮
職業 作家
國籍 中華民國
創作時期 1956年迄今
流派 現實主義文學
主題 小說散文兒童文學戲劇
代表作 兒子的大玩偶

《莎喲娜啦.再見》
《我愛瑪莉》
《看海的日子》
獎項 吳三連文藝獎
國家文藝獎
中國時報文學獎
伴侶 林美音
黃春明(1935年2月13日-),生於台灣宜蘭縣羅東鎮「浮崙仔」,為台灣當代重要的文學作家。黃春明創作多元,以小說為主,其它還有散文、詩、兒童文學、戲劇、撕畫、油畫等創作,其作品曾被翻譯為日、韓、英、法、德語等多國語言。小說《鑼》於1999年入選「臺灣文學經典三十」小說類,並曾獲吳三連文藝獎國家文藝獎中國時報文 學獎。1993年黃春明回到家鄉宜蘭,創立吉祥巷工作室,搶救日漸流失的本土文化,從事鄉土語言教材編寫、田野採訪記錄、編導創新歌仔戲…等工作,其堅信 桃花源不必尋,桃花源就是我們現在雙腳所踩踏的土地。黃春明亦致力於兒童繪本、兒童戲劇的創作,1993年出版5本撕畫童話,1994年創立黃大魚兒童劇 團,巡迴全台各地,演出多部寓教於樂的兒童劇。2005年創辦宜蘭人的文學雜誌《九彎十八拐》雙月刊。


小說

  • 《清道夫的孩子》為首次發表的小說,刊於救國團幼獅通訊第六十三期 1956年
  • 兒子的大玩偶》仙人掌 1969年;大林 1977年;水牛 1987年
  • 《兩個油漆匠》遠景出版社 1971年
  • 《鑼》遠景出版社 1974年
  • 《莎喲娜拉.再見》遠景出版社 1974年
  • 《小寡婦》遠景 1975年
  • 《我愛瑪莉》遠景 1979年 
  • 《青番公的故事》(黃春明小說集)皇冠出版社 1985年
  • 《鑼》(黃春明小說集)皇冠出版社 1985年 
  • 《莎喲娜拉再見》(黃春明小說集)皇冠出版社 1985年
  • 《兩個油漆匠》(黃春明電影小說集)皇冠出版社 1989年
  • 《放生》(黃春明小說集)聯合文學 1999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4)聯合文學 2009年
  • 《看海的日子》(黃春明典藏作品集)皇冠出版社 2000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1)聯合文學 2009年
  • 兒子的大玩偶》(黃春明典藏作品集)皇冠出版社 2000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2)聯合文學 2009年
  • 《莎喲娜啦.再見》(黃春明典藏作品集)皇冠出版社 2000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3)聯合文學 2009年
  • 《黃春明--銀鬚上的春天》遠流出版社 2005年
  • 《沒有時刻的月臺》(黃春明作品集5)聯合文學 2009年
  • 《龍眼的季節》?年

[編輯] 散文

  • 《鄉土組曲》(台灣民謠記事)遠流出版社 1976年
  • 《等待一朵花的名字》皇冠出版社 1989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6)聯合文學 2009年
  • 《九彎十八拐》(黃春明作品集7)聯合文學 2009年
  • 《大便老師》(黃春明作品集8)聯合文學 2009年

[編輯] 兒童文學/繪本

  • 《毛毛有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新版(黃春明作品集9)聯合文學 2010年
  • 《我是貓也》(撕畫童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
  • 《短鼻象》(撕畫童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
  • 《小駝背》(撕畫童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
  • 《愛吃糖的皇帝》(撕畫童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
  • 《小麻雀.稻草人》(撕畫童話)皇冠出版社 1993年
  • 兒子的大玩偶》繪本 楊翠玉繪圖 格林文化 1995年

[編輯] 兒童劇

  • 編導《稻草人和小麻雀》兒童舞台劇,鞋子兒童實驗劇團演出;發表《小李子不是大騙子》兒童劇劇本 1993年
  • 編導《掛鈴噹》兒童舞台劇,黃大魚兒童劇團演出;編導《小李子不是大騙子》大型兒童歌舞劇,鞋子兒童實驗劇團演出 1995年
  • 發表《愛吃糖的皇帝》兒童劇劇本;編導《愛吃糖的皇帝》兒童舞台劇,黃大魚兒童劇團演出1999年
  • 指導《我不要當國王了》兒童舞台劇,復興國中少年劇團演出 2002年
  • 指導《稻草人與小麻雀》兒童舞台劇(閩南語版),復興國中少年劇團演出;發表《外科整型》劇本 2003年
  • 《外科整型》大型現代人偶劇,與日本HITOMIZA人形劇團技術合作,黃大魚兒童劇團演出;編導《戰士乾杯》舞台劇(讀劇版),黃大魚兒童劇團演出 2004年
  • 編導《小駝背》兒童劇,黃大魚兒童劇團演出 2005年

[編輯] 歌仔戲

[編輯] 文學漫畫

  • 《王善壽與牛進》皇冠出版社 1990年

[編輯] 論著(主編)

  • 《本土語言篇實驗教材教學手冊:宜蘭縣國民小學鄉土教材》1992年
  • 《本土語言篇實驗教材教學手冊:宜蘭縣國民中學鄉土教材》宜蘭縣政府 1992年 
  • 《本土語言(河洛語系)注音符號簡介》宜蘭縣政府 1992年 
  • 《水稻文化活動-共享豐收喜悅》北投農會 1996年
  • 《粒粒皆辛苦-台灣舊農業的背影》羅東鎮農會1998年

[編輯] 被改編為電影劇本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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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老婆婆」2009
"我至今記得,黃春明帶我走過他熟悉的巷弄時,跟我說起他小時候,村中一位近似「神奇老婆婆」的故事。
小黃春明與幾位朋友,意外撿到一隻大烏龜。他們把玩一陣後,不知該怎樣處理這隻烏龜,幾個小朋友嘰嘰喳喳一陣議論後,有人提議,把它送到村中那位收藏許多怪東西,幫人收驚、驅鬼、專治些怪病的老婆婆那,換些零用錢,且看她怎麼處理這烏龜。
大家議論完後,蜂擁至老婆婆那。只見老婆婆聽完孩子們的意見後,滿口「夭壽喔!」「夭壽喔!」手卻沒停止動作的,把烏龜拿起來,走進廚房,掀起滾燙的鍋蓋,大家一陣緊張,以為老婆婆要把烏龜丟進去。
沒想到,接下來的畫面是,老婆婆口中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隻手抓著烏龜,另隻手拿了根細長木條,放在滾燙的鍋子兩端,像搭起一座「惡水之 橋」,念念有詞重複說,「你若爬得過去,便放你一條生路。」烏龜本來窩藏於龜殼裡,受到沸水熱氣薰蒸,受不了,探出頭,拚命想爬。木條那麼窄,烏龜爬著爬 著,一不小心,噗通一聲掉進沸水裡,一命嗚呼。從頭到尾整個過程,老婆婆都很虔誠的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正由於黃春明講得實在太精采了,事隔多年,我還能把這故事再重述一遍,可見我被吸引得有多深了。
黃春明跟我說這段童年往事,用意在強調,做為一位小說家,他自小便生活在鄉野奇譚的故事堆裡,一路長大。他的生活布滿故事,而每個故事裡的主人翁,都是在過他們自己的小人物生活。他只是在記錄這些活生生的小人物的故事而已。"



官義福是一個識字不多國小畢業的黑手,當兵時一個 「老芋仔」教他念書,他特別喜歡聯合報上的黃春明小說連載,每日剪報、最後輯成冊,由於他們都是羅東同鄉,官義福還曾按書索驥,照著黃春明描寫的羅東街景與小吃,來個文學之旅。

2010年5月前官義福身體不適就醫,被診斷出食道癌末期,腫瘤很大,進食、呼吸困難,目前於羅東聖母醫院安寧病房。安寧病房主任鍾昌宏、醫師簡再興問他有什麼心 願,他說「想見黃春明老師」,聯繫上黃春明後,黃春明去見了他。


見到了黃春明,官義福滿是高興,充滿笑聲,他說「黃春明作品反映市井小民心聲,讓人從心裡感動起,他經常邊看邊掉淚,淚乾了,又覺會心一笑。」、「最喜歡 黃春明的《魚》及《青番公的故事》,每次看都會「眼淚流出來」,細細回想卻又會心一笑,他對小說主角身世瞭若指掌。」。黃春明則很感動,兩人雙手交握流淚 說「你是最勇敢的人,也提醒我要繼續重拾小說之筆。」

官義福問:「請問黃老師,書裡賣素餅的店家在哪裡?」,黃春明書中寫下羅東市場的好吃素餅,官義福卻找不到。黃說:「會代走一趟,看看還有沒有賣,如果沒 賣了,會自己動手做,帶給他嘗嘗看。」

官義福說「妻子無怨無悔照顧他,加上女兒為了他的病情,原本八月要出嫁,現在提早到六月二十九日,他還想到台北去『坐大位』,一定要戰勝病魔。」

黃春明表示,近幾年都在做推廣文學,幾乎都沒有寫小說了,「這是對一個作家最大的鼓勵,比大學教授的推薦,更覺得榮耀!」官義福就像他筆下人物,就算歷經艱難,依舊對生命保有濃厚的愛,「這才是生命的真諦」。

編按
延伸閱讀:

【分享  台灣的語言】

「大一時聽說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有一位留美歸國任教的鍾露昇教授正在研究臺語......鍾教授的引領下,洪惟仁與當時仍是博士生的著名美國漢學家羅杰瑞(Jerry Norman)一起從事南島語以及閩北語的語言調查,為他日後的田野調查打下基礎」

「大學畢業後,洪惟仁進師大研究所完成碩士學位。然而,1973年,才剛畢業的洪惟仁便因「預備叛亂罪」被判十年徒刑,直到蔣介石去世大赦才提早出獄。算了一算,他說自己唱了6年8個月的《綠島小夜曲》」

「1979年出獄後,洪惟仁研讀了前人的韻書、辭典及相關著作後,1985年決定開始全臺方言之旅,展開自己的方言調查。「由於親戚朋友遍布全臺,我便常藉口看他們,一住就是好幾天。讓他們帶我走訪各地,進行語言調查。」1992年出版的代表作《臺灣方言之旅》,便是在那段時間的研究成果」

《找到你的語言、文化、身份,然後忠於你自己—「一一重構:楊德昌」》
https://neanderthaldna.pixnet.net/blog/post/226706161

「明清時期,移入漢人對原住民語的排擠、同化,致使今天臺灣南島語殘存於高山、蘭嶼與花東偏遠地區。到了日治時期,則有日語教育,皇民化運動,企圖消滅臺灣本土語言;戰後國民政府強勢的「國語運動」,更是讓華語取代閩南語成為臺灣的共通語,而本土語言岌岌可危。這些都是「語言洪水」的沖積效應」

「『臺灣普通腔』萌芽於日治時期的縱貫鐵路開通,以及留聲機、廣播電臺的興盛;戰後,交通、廣播、電視更加發達,加上都市化人群混居、臺語影視作品流通、學生跨區就學等。隨著各地閩南方言在臺灣島上如洪水般『流動』,最終融合成臺灣的普通腔」

「在臺灣的客家族群仍相對集中,競爭或融合,只侷限於特定區域,並未產生「臺灣客語普通腔」。因此,針對客語的相關推行政策,仍較好地保存了主要的六大腔調(南四縣、北四縣、海陸、東勢、詔安、饒平);但拼音不一致,也可能阻礙客語標準化」

「臺灣任何方言聚落,都已不是原鄉某一個方言的複製,都是融合的新方言品種,同時因為華語的洪水效應,大部分的臺灣人都成了『雙語者』——講華語也說方言。在可預見的未來,華語可能取而代語言,成為實質上的本土語言,屆時臺灣的語言地圖再將變色」

多語臺灣?中教大洪惟仁的臺灣方言之旅
https://humanityisland.nccu.edu.tw/uijinang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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